2024年的一个秋夜,一通急诊电话让我第一次直面生与死的较量。一名患者因车祸导致全身多处骨折、失血性休克,作为入职不满一年的重症科护士,我在短暂屏息后,忐忑地推着呼吸机奔向抢救区。
患者被推进病房时,浓重的血腥味裹挟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颈托卡在苍白的脖颈处,半凝固的血迹在监护仪的蓝光下格外刺目。多个科室的医生迅速形成包围圈,止血钳与骨钻的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三小时后,当监护仪上的室颤警报终于解除,我才发现自己的刷手服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与此同时,这意味着真正的战役才刚开始。
49岁的单阿姨因气管切开无法发声,整夜攥着写有“不想活”的纸条剧烈发抖。我把医嘱板翻到背面,用晨光中性笔与她笔谈。凌晨三点,她写下"想家"时眼泪砸在纸上晕开字迹,我立即回写:“明早八点就联系您家人。”次晨她女儿带着录满方言的录音笔赶来,病房监护仪的滴答声里开始夹杂着断续的笑声。
经过47天治疗,单阿姨终于自己走出重症监护室。她的家人执意将那面印着烫金大字的锦旗塞给我时,红色绒布上还沾着从河北邯郸老家带来的尘土。那天早班结束,我在更衣室发现白大褂口袋里藏着一张皱巴巴的血糖监测单,背面歪斜地写着“谢谢姑娘”。这一刻我突然明白,所谓重症监护,不仅要维持心跳的技术,更要把破碎的求生意志一点点缝补完整。
TA说
原来,跟生死较劲的从来不是仪器上的数字,而是人心深处这些会哭会笑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