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的清晨，成都市温江区天府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柑梓分院主任程龙像往常一样提前半小时到达单位。刚走到住院部楼梯转角处，他瞥见一位行动不便的老人正颤巍巍地往下挪步。老人腋下夹着CT片袋，布满皱纹的手死死抓着扶手，每下一级台阶都要停顿数秒。

       突然，老人的一只脚踩空，整个人猛地向前倾倒。程龙本能地箭步冲过去，左手托住老人后背，右手抓住栏杆借力。几十公斤的重量瞬间压在他的身上，两人在最后三级台阶处摇摇欲坠。

     “抓紧我！”程龙咬牙将老人重心拉回，却听见自己胯部传来清脆的“咔嗒”声。他强忍剧痛，用身体作缓冲垫护着老人滑坐到台阶上。住院部的医务人员见状立即启动跌倒应急预案，推着轮椅赶来。

       直到确认老人仅有轻微擦伤，程龙才注意到自己白大褂下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随着老人情绪逐渐恢复，程龙也恢复到了平常的工作中，穿梭于门诊和住院部之间。在同事们的催促下，他才放下手头工作，去了DR室。检查显示，他的髋关节撕裂，这对需要长期奔波于门诊和住院部的主任医师而言堪称职业重创。

       时隔三天后，程龙诊室门被推开一道缝……“程老师。”门缝中露出几天前那位跌倒老人的灰布棉帽。老人提着一个黄色编织袋，两只母鸡从编织袋破口间隙探头探脑。候诊区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咯咯”声。

     “自家养的，绝对没喂饲料……”老人局促地蹭掉鞋上的泥。护士长刚要上前劝阻，程龙说：“老人家，我们医院规定不能收礼。这样，我按市价买下，明天食堂就能加菜了。”走廊里看热闹的医生们发现，素来严厉的程龙破例收下了绑在鸡爪上的布条——那是老人孙女用彩笔画的“平安符”，上面歪扭的卡通医生头顶上，粘着真正的土鸡羽毛。

       门诊病人依然络绎不绝，住院部病人还在亲昵地喊着“程老师，你来帮我看下吧”，程龙抓起听诊器，白大褂扫过门框时，那片芦苇般的羽毛在阳光下泛起细碎的金芒…… （黄炫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