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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15版(2024年09月27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十几年光阴见证温情
□四川省科学城医院 王昊

       白色的走廊里,挂着一幅布满折痕、有点老旧的锦旗。一束阳光倾泻在暗红色的绒面上,深深的暖意在病房里蔓延开来,曾经的记忆涌现。

       她好起来了,爱笑了

       吕婆婆是因为腰背部和双侧膝盖疼痛入的院。刚来时,她脸色煞白,紧锁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嘴唇都无声地诉说着难以言喻的疼痛。

       据她所说,刚开始只觉得腰和膝盖隐隐不舒服,并不会影响自己的日常生活,而两个儿子都忙于工作和家庭,自己也不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叫他们回来。就这样硬生生拖了将近一个月,病情越来越严重,到了不得不住院的地步。

       吕婆婆说,每在病床上挪动一下,全身就像被无形的重石压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伴随着沉重的负担;每一次下地,双腿都止不住地颤抖,好似被寒风吹过的树枝,既无力又脆弱……这样的她让大家心疼不已。

       于是住院期间,每当吕婆婆有什么需求,医生护士们都积极地提供帮助,接水、打饭这样举手之劳的小事更是主动。管床的护士们有一点儿空闲时间,也都会陪在她身边唠唠嗑,将老人的孤独和焦虑驱散。

       在医生的精心治疗和护士们的耐心照顾下,吕婆婆的病一天天好起来。她从痛得连翻身、起床都不行,到现在逐渐能扶着床起身行走,甚至有的时候还能在病房的走廊上兜兜转转。她和好些医护人员都能聊得火热,而且特别爱笑,窗外的三角梅听见她爽朗的笑声都开得比以往更红、更艳了。

       她早把我们视作亲人

       我在疼痛科工作两年多,这是第一次见到吕婆婆,但是我感觉她对我们科却非常熟悉。我把我的疑惑告诉了她,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十几年前我就来过,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吕婆婆描绘着当时的景象:“那时候,两个儿子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我实在是痛得受不了,就一个人慢慢挪到了医院。但是,我在排队挂号时就站不稳了,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起都起不来。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一位医生赶紧跑过来将我扶起,询问了我的状况后,就叫护士用轮椅把我推进了病房。然后我就知道了有一个科室叫疼痛科,而帮我的医生就是疼痛科主任巨辉。”说到这里,她言语中充满感激,“我连住院手续都没来得及办,费用也没来得及缴,就住进了疼痛科。那时候就跟现在一样,巨主任、医生们和护士妹妹们,所有人都对我很好,让我感觉特别温暖!”

       现在的吕婆婆时常感叹,医院变得比以前更好了,疼痛科装修之后也比以前更漂亮了,病房里地板、墙面都跟以前的不一样了,但对她而言,这里却依旧是记忆中的那个疼痛科。十几年后再相见,一点也不陌生,原来,吕婆婆早就把疼痛科的医护人员视作了自己的亲人。

       她说要去追寻年轻岁月

       吕婆婆经常跟我们谈起以前的事,说当年三线建设时,20岁出头的她被分配到了青海。“那个时候多难啊,睡不好、穿不暖。我这个干后勤的还勉强过得去,那些冲在原子弹和氢弹研究一线的兄弟姐妹真苦啊。”她说,她的双眼曾见证过许多人牺牲了夫妻之情、孝子之义、父母之爱;无数个无眠的夜晚里,双耳听见过哭泣声及想家的话语,唯一没听见过的是抱怨苦和累的声音。

     “那段经历也让我变得坚强起来。现在的生活衣食无忧、清闲自在,是我年轻时候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我现在虽被病痛侵蚀,但能遇到你们这样一群可爱的白衣天使,无疑是最幸运的事了!”她微笑的眉眼如暖阳般洒落在我的心田,我却看到了她眉眼间闪过的一丝落寞。我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她摇了摇头,接着说:“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只是突然特别想回青海看看,追寻年轻岁月。我90多岁了,不知道还能撑几天。在自己最后的这段时间,我想两个儿子能够回来陪陪我,让我像年轻时牵着他们的手那样,带着我再从青海到四川完完整整地走一遍。毕竟,一路上有我和老伴相爱的回忆,有我和战友们相识、相知的记忆,有两个儿子成长的足迹。”

       还记得在她出院时,天空无比蓝,窗外的三角梅开得艳丽,她颤巍巍地递出了早在十多年前就想送出的锦旗。她挨个牵起我们的手告别,眼里不自觉地泛起泪花。我相信,她的眼泪中有与我们分离的不舍,一定也有即将回去追寻年轻岁月的欣喜。

       十几年光阴,见证了吕婆婆和科室之间的温情,希望还能再与她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