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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10版(2020年09月23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外来文明的印记:中国·嘉定往事》连载
梁正伦:上善若水(二)
徐杉

一天,一位乡下妇女抱着一脸病容、有气无力的女儿到医院。妇女对梁正伦说,孩子三岁多了还不能走路,整天没精打采,哭哭啼啼,也不肯多说话,她四处求医问药无果,不知道得了什么病。


梁正伦给孩子检查一番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他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家族遗传、孩子喂养等方面的问题,心里虽有几分明白,但还是不敢轻易下结论。


为了万无一失,梁正伦准备再仔细观察这个孩子,于是对这位母亲说:“如果你相信我,就把女儿留在我这里三个月,我给她免费治疗。”


孩子的母亲犹豫了一阵,终于同意把孩子留下,因为她已经别无选择。


梁正伦把孩子带回家自己亲自照料。他没有给孩子任何药物,而是留心观察,在食物上下功夫。


三个月过去了,孩子的母亲如约来到梁家,一进院子不由惊呆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女儿正活蹦乱跳地在院子中玩耍,脸色红润,神情快乐,与之前判若两人。


这三个月里,她每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那些有关洋人用小孩眼睛和心肝做药的流言蜚语,就像毒蛇一般一点一点往她心里钻。她几次想到梁正伦家把孩子带走,可是每每走到半道又停下来。


她以一个女人的直觉感到梁正伦是个好人,孩子交给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眼下看到女儿这般模样,真是又惊又喜,禁不住问梁正伦用什么灵丹妙药治好了女儿的病。


梁正伦告诉她,孩子并没有什么病,而是严重营养不良造成发育迟缓,身体虚弱,以致不能走路。


梁正伦一番话让这位母亲如梦初醒。原来她女儿是个早产儿,家人请神婆来算吉凶,神婆说只能用米汤喂养孩子,否则难以存活。因此孩子从出生到三岁多一直以米汤糊口。


这位母亲不知由于孩子一直喝米汤,便失去同龄孩子应有的咀嚼能力。这不仅影响到孩子的牙齿健康,也对孩子的身体发育与智力发育产生了严重阻碍。


小女孩的母亲虽然四处求医问药,可得到的几乎都是开胃药,而孩子的口腔功能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梁正伦在排除了小女孩身体方面患器质性疾病的可能之后,开始锻炼孩子的吞咽及咀嚼能力。


他亲自给小女孩喂稀粥。一开始小女孩要么是含在口中不动,要么就往外吐。每当小女孩吐后,梁正伦又再喂,一次又一次,终于让小女孩开始吞咽。


接着,梁正伦又将稀粥弄得稍微稠些,并加入切碎的蔬菜和肉末,一点点地让孩子接受新的食物。


不久,小女孩终于与梁正伦家人在一张桌子上进食,而且在梁正伦的鼓励下,自己拿着面包或者馒头吃。牛奶、面包、鸡蛋、蔬菜和肉食,让孩子迅速恢复健康。


小女孩即将离开梁正伦家时十分不情愿,噘起小嘴满脸不高兴。梁正伦抱起孩子请家人拍照留念,留下珍贵的一瞬。


在后来出版的《梁正伦传》中,这张照片被作为书的封底,由此可以一窥梁正伦对小女孩父亲般的情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