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晓慧心里清楚，足背上的每一次搏动，都是生命的信号。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微弱的脉搏，继续坚定地跳动下去。

       结束一上午的门诊工作，下午1点半，绵阳市涪城区城郊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治医师邹晓慧又要下乡随访提前约好的慢病患者张大爷。40℃的高温下，柏油路面蒸腾着热浪，烫得仿佛能煎熟鸡蛋。

张大爷家住在城乡接合部。穿过狭窄的小巷时，邹晓慧白大褂的后背已完全湿透，布料紧紧黏在皮肤。

       张大爷坐在门前的凳子上，屋里墙角的电风扇徒劳地转着，吹出的风都是烫的。邹晓慧拉来一把红色椅子，示意张大爷把脚放上去。她蹲下身子查看时，汗珠顺着鼻尖滴落在老人脚背上，立刻被高温蒸成一个小小的白印。

       面对这双布满皱纹的脚，邹晓慧的手指轻轻按压足背，仔细寻找脉搏。阳光斜照下来，清晰映出血管的走向。

     “这里，感觉到了吗？”邹晓慧托起张大爷的脚，用指腹轻轻按压足背动脉。老人的脚冰凉粗糙，指甲泛黄增厚，但她的动作始终轻柔，像是怕碰疼了对方。

     “咋个样啊医生？”张大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邹晓慧没有立刻回答，又伸手去触摸另一只脚，这次动作更慢，手指甚至微微颤抖。

       张大爷咂咂嘴：“不疼不痒的……”

       邹晓慧握着老人的手，引导他的手指触碰足背动脉的位置。张大爷的手指粗短笨拙，在她的耐心引导下勉强找到了位置。邹晓慧仍不放心，又让他反复练习几次，直到他能独立找到脉搏。

     “每天早晚自己摸一摸，就这个位置。”邹晓慧一遍遍教张大爷自检，“要是哪天摸不到了，一定马上叫人通知我。”

     “张大爷，您一定要记得按时吃药，每天测血糖并记录。饮食上少吃稀饭、面条，多吃杂粮和青菜，饭后散步半小时。如果血糖低于4.0mmol/L或者心慌手抖，赶紧吃糖。脚上别烫伤……”临走时，邹晓慧一项项细细叮嘱，生怕有遗漏的地方。

       回程的路比来时更安静，邹晓慧心里清楚，足背上的每一次搏动，都是生命的信号。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微弱的脉搏，继续坚定地跳动下去。 （袁小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