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德阳医院耳鼻喉科诊室，医师周彬收到一面写有“大爱无疆 医者仁心”的锦旗，感谢他在几天前的一场深夜救援中的精准操作和医者担当。

       老人血管脆如“老化橡皮管”

       思绪被拉回到事发那天。当天晚上7点，救护车呼啸着驶入急诊通道。担架上，79岁的张婆婆脸色惨白，双侧鼻孔不断涌出暗红色血液，浸透了五层纱布。张婆婆患有糖尿病、冠心病，血管脆得像“老化橡皮管”，凝血功能仅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

       更棘手的是出血位置——鼻内镜探入8厘米深，光源尽头，血柱正从鼻咽部侧壁喷射状涌出。“那里是鼻腔的‘死角’，传统填塞根本够不到。”周彬眉头紧锁。患者鼻腔结构狭窄，合并鼻中隔偏曲，操作空间不足一根棉签粗。

       精细操作与时间赛跑

     “必须立刻止血，但稍一刺激就可能诱发心梗。”监护仪上，张婆婆的血压已跌至85/50mmHg，心率却飙升至120次/分。周彬与科室人员兵分两路：一组快速补液扩容，另一组准备鼻内镜介入。

       治疗室内，直径仅4毫米的鼻内镜缓缓探入，屏幕上的画面让所有人屏息——血泊中，直径2毫米的血管破口正随心跳节律喷涌出鲜血。周彬左手操控内镜，右手持等离子双极电凝钳，在不足5平方厘米的视野内精准夹住出血点。“就像用焊枪修补漏水的自来水管，但水管埋在墙里，焊枪还得避开水表。”治疗护士打了个比喻。

       晚上8点45分，第一次电凝。患者突然剧烈咳嗽，创面再度渗血。“停，调整体位。”团队改用最小功率进行二次电凝。9点30分，出血终于停止，但新的危机接踵而至——加压止血材料时，患者血压骤升至160/100mmHg。“慢，再慢点。”周彬额头沁出汗珠，指尖以0.1毫米的幅度缓缓移动，避免刺激神经。

       传递来自掌心的温度

       比技术更难的是沟通。张婆婆听力衰退，止血时频繁躁动，周彬索性摘掉口罩凑近她耳边：“婆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这句重复了几十遍的话，被家属默默记在心里。

       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德阳医院耳鼻喉科年均接诊鼻出血患者超1500例，去年门诊量增长30.98　。科室负责人周蓉介绍，眼下科室正将张婆婆的救治流程标准化——从多学科预警机制到老年患者沟通手册，甚至细化到电凝功率与血压波动的对应表。

       当医生将焐热的听诊器贴于患者胸膛时，候诊区一位老人正比画着刚学会的止血手势。周蓉说，这或许正是现代医学的隐喻——科技赋予我们穿透血肉的“超能力”，但最终留住患者的仍是那份掌心传递的温度。 （廖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