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亮是成都市第二人民医院引进的博士,他在学生生涯就主攻阿尔茨海默病。即便路途漫漫,仍步履坚定,他让早期阿尔茨海默病患者除了药物治疗以外,多了一种“唤醒认知”的手段。
初心:一场艰难的战役
每周的门诊,是龚亮最在意的时间。来到这里的患者和家属,无外乎都在寻找一个东西——记忆。
“如果养一个孩子,你能看到孩子变得越来越好,从会走路、说话到上学、独立,你心里装的是希望,但照顾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你能看到的只有他变得越来越差。”龚亮说。
在临床目睹了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及其家人所受的折磨后,龚亮毅然决然选择阿尔茨海默病作为主攻方向。要知道,这个病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能彻底治愈的药物和治疗手段,要想战胜它,注定是一场艰难的战役。
机遇:远赴大洋彼岸求学
2007年,当时还是研究生的龚亮在借助纸笔测试的量表做阿尔茨海默病研究时发现:由于医生与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主观判断、对量表的理解不一致等,很容易带来对患者脑评估结果的偏差。
所幸,脑功能影像学很快发展了起来,CT及核磁共振能够在量表的基础上更客观地评估脑功能状态,以脑部组织的衰减程度评估患者脑萎缩的情况。
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脑功能影像学可以看到患者的脑萎缩情况,但一旦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出现了明确的脑萎缩,即意味着他已经处于晚期,几乎无法进行干预;而有些患者即使出现了严重的脑萎缩,也不存在认知障碍。这两者的矛盾,该如何解释?
带着疑问,他踏上了哈佛大学医学院的求学之路,在那儿他接触到了精准医学。
“人体的大脑结构都相似,这点毋庸置疑,但是对于不同的人,脑功能分区发挥的作用都是一样的吗?这还真不一定。”在攻读博士期间,龚亮意识到用群体数据来解决个体的脑功能问题是行不通的,于是他将研究重点放在个体化脑功能调控上,这也成为他在阿尔茨海默病上取得突破的重要助力。
蓄力:研究困难重重
回国后,他发现要做阿尔茨海默病的研究很难,率先堵在他面前的高墙是——认知。“年龄大了,记忆差一点很正常,不用管”,为打破这一认知误区,他在研究前夕乃至整个研究阶段都在做健康教育,纠正大众的固有观念。
接着是配合。患者——每个患者都要经历为期2年的观察和随访,而每一个固定的时间点,龚亮都要挨着打电话约患者做脑功能评估,“实验初期,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打电话”;科室——这项研究需要调动影像科和检验科,需要让科室人员抽出本来就紧张的时间帮他做检查和分析;医院——除了要开放龚亮拷贝部分患者数据的权限,还需要为其这项还看不到方向的研究购买设施设备。这三方的配合,缺一不可。
最后是时间。要想在医院里做研究并不容易,何况他手上的失眠研究和阿尔茨海默病研究都在“齐头并进”。门诊、查房、随访等每一项都需要时间,学术研究更离不开时间和精力的大量投入。对龚亮而言,时间是从休息中挤出来的,回家,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工作。
破茧:一束光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既然每个人脑功能分区的作用不同,那就去找引起认知障碍的“元凶”。龚亮发现近红外线可以穿过颅骨,通过接收器能查看脑组织代谢情况来判断个体脑功能状态,再借助脑功能成像技术找到与蓝斑靶点紧密连接的区域做神经调控,真正做到基于个体化治疗来对早期老年痴呆患者进行治疗。
这个方向,给龚亮带来了国家级新技术项目,也让早期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多了一种“唤醒认知”的方式。目前已有20余例患者接受了这种个体化治疗方式,其中10例患者的记忆力及情绪都有明显改善,其余患者的症状在半年随访中并未加重,只要坚持每月2次的治疗,就能保持当前较良好的认知状态。 (胡学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