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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文明的印记:中国·嘉定往事》连载
梁正伦:上善若水(五)
徐杉

梁正伦1939年被调往重庆,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重庆成为中国的“战时首都”,亦称“陪都”,也由此成为日本侵略者空中重点打击对象。


梁正伦所在的医院,被陪都空袭救护委员会作为重庆第五重伤医院,专门收治城区和南岸地区被日机炸伤的人员。同时梁正伦还被委任为重庆救护队第八中队长。


梁正伦的女儿Phyllis回忆说,父亲在重庆期间与冯玉祥将军成为朋友。


冯玉祥是1938年随国民政府迁至重庆。第二年年初,他买下了当地乡绅张海南位于重庆市沙坪坝区陈家桥镇的一幢四合院。冯玉祥时不时到梁正伦家里做客。时间稍长,Phyllis只要看见母亲在厨房里忙碌,就知道冯玉祥必定来。


冯玉祥特别喜欢Phyllis妈妈做的牛扒,一边吃一边赞扬,声音非常洪亮。有一次冯玉祥来访,带了一本连环画赠送Phyllis,告诉她书中都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女英雄,并特地给她讲了宋朝梁红玉的故事。


Phyllis听得如痴如醉,最后冯玉祥给她起了中文名字:梁玉,并说这个“玉”字,有几层含义,希望她长大后做一朵铿锵的玫瑰,美丽、勇敢、有所作为……


Phyllis成年后与父亲一样,也从事医务工作,最初是护士,后来担任营养师。Phyllis说父亲在重庆期间,工作非常繁忙,尤其是抗日战争期间,有时彻夜在医院手术。


一次小妹妹病了,父亲无法回来照顾,保姆几乎三天没有合眼。父亲回来后让保姆回家休息一下,可保姆放不下病中的小妹,犹豫着不想离开。父亲说我是医生知道如何照顾病人,两人正说着话,不料已经睡着的小妹忽然爬起来大哭,伸手要保姆抱,不断嚷嚷“我要大娘,不要爸爸,不要爸爸……”


那时Phyllis姐妹称家里的中国保姆为“大娘”。大娘既如同她们的亲人,也是她们的第一位中文老师,感情深厚。


1951年他们一家离开中国时,本想把大娘一家也带去加拿大,可最终由于各种原因未能成行。


梁正伦担心孩子们舍不得大娘,到时可能拉着大娘手不登船,便在头天晚上悄悄让大娘先离开了。


而蒙在鼓里的Phyllis直到上船没有看到大娘追问爸爸时,爸爸这才告诉她们,大娘已经走了。姐妹几个顿时大哭起来。爸爸安慰她们说大娘老了,海船颠簸会生病,以后可以到中国来看她……


当Phyllis有机会再次返回中国时,曾四处打听大娘后人的下落,可是音讯渺无。对此,她一直耿耿于怀。
“我们和父亲一样都有一颗中国心。”已近80岁的Phyllis仍然忘不了珍藏着她童年记忆的中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