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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15版(2020年10月14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两个月饼的旅行
杨力

    30年前,我还是一个偏僻山村的应届高中生。那年高考发榜,我以几分之差名落孙山,考虑到家庭的窘境,我决定外出打工。


    因为没有任何手艺,只能在一个工地上给别人打下手。每天在沙石砖头里,都弄不清理想在哪里。


    就这样在工地上干了差不多一个月,收到了母亲的来信,字里行间都透着希望。母亲说,她和父亲把家里的耕牛卖了,攒了钱准备让我报补习班。


    我立刻去向工地老板辞职。工地老板十分不悦地把我瞪了半晌,突然又叹口气笑了,摸出100元钱递到我手上说:“我就知道你八成干不长久。得了,按理你没干够一个月,一分钱也拿不到,但我佩服你还有志向,这点小钱,就当是为一棵小树苗投资。”同时,他递上来两个盘子大小像烧饼样的东西,拍拍我的肩头说:“过两天就是中秋了,你拿两个带在路上吃。”我哪里敢吃,我要带回去和父母分享。


    回到家见到父母,我开心地拿出了两个月饼,正要用刀切开,母亲用手挡住了。母亲说,月饼先留下吧,错过了报补习班的时间,还不知道学校收不收呢。母亲带我去了学校,她的提篮里装着自产的水果和鸡蛋,还有蒙着简单外包装的那两个月饼。班主任老师看见我十分欣喜,她握着母亲的手一个劲地说:“学校一直希望你儿子回来补习,他成绩很好,再努力一年,一定可以圆梦。”


    母亲大喜,嘱咐我递上提篮,班主任老师一个劲推辞,实在推辞不过了,才留下提篮把我们送到了车站,帮我们买了回乡下的车票。车子快起动时,班主任塞给我一个口袋,打开一看,是两本课外辅导书,还有那两个月饼。


    那年中秋节的月亮特别的圆,为儿子操劳半辈子的父母和我坐在院坝前,幸福地细细地品味月饼的滋味。我望着天际,突然觉得人和时空的距离就像人的理想一样并非遥不可及,那两个飞来飞去的月饼,那个善良的老板和像母亲一样给人温暖的老师,还有那头为了我的前程而离开了我家的耕牛,都让我的心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感动和踏实,直到30年后的今天,还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