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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16版(2019年10月0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女孩5年进200多次医院生不如死
王医生连闯三关掰开“魔鬼的手”
马霖杰 本报记者 温韬

“王叔叔,我过来复查了,今天拆线,我呼吸困难症状完全好了,谢谢您让我又可以上班了!”不久前的一天,一个欢快的声音从四川省肿瘤医院头颈外科二病区的走廊传来,一位年轻女孩快步走到科室主任王少新面前表达着她的感激与喜悦之情。


然而,就是这个女孩,在手术前已经5年没有笑过了,进过200多次医院的她,因为气管狭窄被折磨得生不如死,随时面临呼吸受阻而死亡。

 

病情

进医院200多次
女孩被魔鬼“扼住咽喉”

 

“王主任,我喘不过气,请救救我!”8月21日,一位女孩在该院头颈外科中心二病区医生办公室苦苦哀求,她约莫20岁出头,一脸悲伤,身材消瘦,喘着粗气,脸色呈现着憋气后的暗紫。身旁的父母也焦虑地望着王少新。


“咋子回事喃?咋喘得这么厉害?”王少新问道。


“我已经进医院200多次了!”女孩眼睛一红,眼泪落下来,喘气更厉害了。


原来,5年前女孩因重症肺炎长期插管,治疗后疾病好转,但落下了气管狭窄的后遗症。“一窄就喘不过气,就像魔鬼的手卡住了喉咙……”女孩声音哽咽。


女孩的爸爸告诉王少新,她大概每间隔20天做1次喉镜,扩张气管。一次又一次,都跑了无数趟医院了。“每次出不赢气她就怕得要死。我们也担心总有一天无法扩张。今年8月份,又到医院去,医生说气道瘢痕严重,不能再做内镜球囊扩张治疗了。”


“我未必只有憋死?……我不愿意啊!”女孩断断续续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看着他们一家人的目光,考虑到女孩的可怜与疾病的凶险,王少新坚定地说:“来嘛,办入院!”

 

难度

后果不可预料
手术做与不做均有致命风险

 

病情评估。检查发现女孩气管上段有3~6cm长度的瘢痕狭窄区域,此区域因瘢痕挛缩过重,用球囊扩张难以达到最佳效果。而且,患者承受着球囊扩张后气道破裂损伤甚至致命风险,因此手术切除是其唯一出路。


但手术治疗风险很大,气管瘢痕区域较广泛,若切除对合后很有可能愈合不全,最终撕裂造成猝死的风险也很高。即使愈合了,仍有可能发生气道裂开,导致再次手术;有可能痰栓形成堵塞气道导致窒息;有可能营养功能障碍导致伤口愈合困难……不可预料的一系列风险,都将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这是一项艰难的挑战。其中,最难的是如果切除长度达到5个气管环或以上,风险将会更高。


“不给她做手术,她的结果我都不敢想象!她才20多岁,我就是冒着风险也想救她!”王少新说道。为此,他联合麻醉科、ICU、临床营养中心一起联合会诊,充分考虑细节问题,把所有可能的风险降到最低,把术前的准备做到最充分。


王少新还一再和女孩交代术前术后的应对措施,连一日三餐吃啥都细致要求。“要打这场硬仗,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勤部长就是你自己。”

 

手术

连闯三道难关
 用汗水与精细创造“艺术品”

 

8月26日是手术开始的日子。王少新团队在全身麻醉下拟对女孩行“颈段气管袖式切除,断端吻合术”,即切断原有狭窄气管后,再将残端吻合起来。

术前医护最担心的第一关就是麻醉插管艰难。果然,气管狭窄较重,插管很有可能通不过狭窄的部位,或者损伤狭窄部位。一旦插管失败,患者生命将得不到保障,手术将无法进行。面对这个特殊患者,麻醉医生徐义全的手放慢了速度,动作如同电视上见到的高级大厨用豆腐做雕塑,要保证豆腐不刻坏,还要达到精美准确。历经10余次插管,徐义全已是一头汗水。手术室里,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似乎屏住了呼吸,大家心中也暗暗祈祷。


“好啦!”徐义宏轻轻的两个字,让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随即,手术团队准备闯第二道手术关。但当打开手术部位,大家面面相觑:术区完全“粘成一饼”! “为了尽量减少损伤程度,我们把手术分离都分解成为一个一个小区域慢慢推进。”王少新说。


在不停地分离切除,再分离再切除过程中,王少新的眼睛丝毫不敢放松,一毫米一毫米探索着前进,除了毛细血管少量渗血外,几乎没有怎么出血,最终气管终于慢慢显露出来。经评估狭窄段后行切开,整整5个气管环被切除。


第三关是缝合关,怎样将断开的气管接起来呢?缝松了气管会撕开,缝紧了气管边会坏死,如何拿捏分寸?王少新用他灵活的手指,让细细的缝线在缝针的引导下,轻快穿过气管壁,不疾不徐,上下对合严丝合缝。缝合完成后,一圈整齐、匀称的缝合结如同艺术品呈现,手术大功告成!

 

康复

医生每天跑ICU
术后第七天才缓了口气

 

手术这仗是打赢了,但为了应对术后并发症,王少新每天都跑ICU,认真观察,了解情况,查看女孩呼吸状况。重症监护室的医护人员也根据女孩的情况随时提供个性化诊疗方案。


第二天,王少新发现女孩白蛋白持续走低,亲自交代患者家属营养供应重要性,建议定期监测营养、电解质情况。


第三天、第四天……就这样度过了ICU治疗的一周,术后危险期终于度过了。


9月2日,女孩终于平安顺利出院。


回忆起这次高风险的手术,王少新说:“每一步都很困难,气道狭窄插管困难,疤痕过重过长,炎症过重吻合困难,如果一旦生命体征不稳定,就将立刻放入终身性的气管套管辅助呼吸,这意味着病人后半辈子几乎毁掉了。”


“我们作为医生,应该为患者提供最佳的选择方案。应该知道压在自己肩膀上的责任,这个手术做过后我每天都担心患者气道裂开,吃不好,睡不着,生怕有意外造成患者终身残疾,直到术后第七天我才缓了一口气。我们一定要将患者的生命健康作为我们为之付出的使命!”
据介绍,拆线复查后,女孩情况非常好。女孩说:“以前上班,因为喘不上气,隔三差五住院,自己工作也耽误了,现在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工作也顺心了许多。五年了,我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医生,你感觉得到我是多么开心吗?我终于不需要父母照顾我,我可以孝敬他们啦!”
这5年来几乎没笑过的她,此时笑靥如花。